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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郝】金雀雕笼16

十六、却未戒掉浴血的欲望


谭宗明在当地势力太大,堪称大佬中的传奇人物,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自从那位高层来到此处,在谭宗明这里屡次未讨得便宜之后,风向便开始悄悄发生了改变。先是蛰伏已久的对家时不时在暗中咬上一口,都希冀着能在谭宗明快要掌控不住的新项目上撕下一块肉来,蚊子嗡嗡叮咬吸血虽然不足以致命,却能扰乱阵脚。紧接着在杭州看似已经被谭宗明处理多年,毫无动静的五叔家——他虽然死了,但他那自谦不争气的儿子还在,此时竟也能算准时机,猝然发难。

谭宗明便在这群狼环伺、山雨欲来之中,施施然地又主动去邀那位高官见一面。

官员一点也不着急,生意人身上手上是没有不脏的,只要站对了队,达到暂时的互利平衡,上头对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若是这些人仗着有几个钱不听话,上头想收拾他们,当然也有的是时间。

是以这回两人见面,仍是一派其乐融融,谭宗明找了个极清净优雅的茶室,两个和服美人儿素手纤纤地洗盏斟茶。两人一口一个老哥一口一个贤弟地攀扯闲聊了一会儿,官员将身边斟茶女孩子的手攥在腿上摸着,似乎不经意地笑道:“前些天和谭老弟提到的那个孩子,现在还唱歌的吗?人红了不是更应该多出来见见世面嘛,年轻人,你别拘着他呀。”

谭宗明手指摩挲过茶杯边缘,玲珑茶杯里茶汤碧绿清澈,观之可喜,他垂眼慢慢喝完了,才抬起头来微微一笑:“都是这孩子自己没福,也是被我惯坏了,在娱乐公司那头出了个大差错,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公众影响。公司想给他一个教训,就封杀了他,可是这孩子自己顶不争气,竟公然跟我顶撞,甚至要做下忤逆的事情来——不罚不足以服众啊,我就依着从前老人们的规矩,在祖师爷面前,把他三刀六洞了。”

他声音低醇带笑,吐息迷人,虽然口中叙述杀伐之事,神色却毫无血腥气息,末了极其到位地低声一叹:“还好小弟的人发现及时,如果一时不察,竟让这样的人来给您作陪伺候,那小弟才是真正的过意不去啊。”

高官沉吟了一会儿,也跟着他拍腿叹道:“年纪轻轻的不知天高地厚,也太过轻狂了,可惜,可惜。”

郝晨自然没有被三刀六洞,他要谭宗明放他出去做事是有目的的。从前在娱乐影视圈认识的都是些花架子,他若想拉拢些实权人物,就必须借着这次行事自己去交结。在谭宗明堂弟的地盘上收拾他本人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此人也是个阴险狡诈的主儿,比他老子——谭宗明的五叔有过之而无不及,兔崽子比郝晨大了几岁,这些年对谭宗明恨得做梦都牙痒痒。

而郝晨打小在谭宗明身边养着毕竟没有白跟,他秘密到了当地半个月时间,带着人将谭宗明堂弟的老底儿抄得干干净净,这年头已经不是明晃晃交火你死我活的时代了,郝晨下的毒手阴狠刁钻不见血,像是人死了,破碎的内脏和淤血全堆积在腹腔里面,外头看起来却没有任何伤痕一样。

最后的正主儿显然是得到了大势已去的讯号,虚实相交兵分几路地开着车子,分别往码头和机场赶,郝晨带着人在后面追,他坐在车后座上,突然想起很久以前,那时候他还小,被谭宗明形影不离地带在身边,即使是亲自去秘密处决什么人,也要在路上把他脱光了拥在怀里。他对那时候的记忆说不出是什么感受,甚至拒绝回忆细节,但如今的情境和当年交错纷叠,终于连飞驰而过的风景都在夜色中徐徐重现,他恍惚间觉得有什么事情要会一语成谶,即将重演,又隐隐希望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副驾驶上的小弟看了看前方,回过头来对郝晨道:“晨哥,就是那辆车了,黑色的大众途观,他们兵分几路地走,不知道这里面的是不是正主儿呢。”

“再近点儿。”郝晨在后排坐着没动,手臂架在大开的车窗上,夜风从外头张狂地倒灌进来,几乎把他淡淡的语调淹没了。

前车像是发现了他们的追踪,猛踩油门加速,接应的车子斜刺里冲出路边逆行打横来拦,司机急踩刹车,郝晨笔直地坐在后座上,在刹车刺耳的摩擦声和快要将人甩出去的惯性中也只是微微往前一倾身,顺手伸到衣服内袋里掏枪,手指利落一推,喀嚓上膛。

郝晨的司机猛打方向盘,百忙之中还抽空朝后视镜看了一眼,叫道:“晨少?!”

郝晨笑了一声,淡淡地道:“你只管开,追上就行。”说着手臂伸出车窗外,在几辆车子高速移动和几乎吹得人睁不开眼的疾风中随手瞄准,屈指勾住扳机一扣,拦截车辆车胎砰一声被爆,打着滑朝绿化带滑去,然而就这么缓了一停,他们追的那辆途观又跑得远了。

郝晨盯着前头途观狂奔的尾灯啧了一声,拍了拍司机的座椅后背,笑道:“我这次嫌麻烦,没开好车出来,辛苦你再追近点儿就行,马上到机场了,人多不好动手。”

司机也晓得这里偏僻安静,一旦到了机场附近这任务还怎么完成得了,脚底下几乎要将油门踩穿。

就像当年五叔到死都认为谭宗明不会杀他一样,他的儿子也没有想到,在当地分身乏术的谭宗明会撒得出这么厉害的人来炮制他,两辆车贴着擦过去的时候他几乎看到了车里的人,那人那么年轻好看,有一双驯鹿般漆黑无辜的眼睛,然而眼底藏着狮子,在车灯明灭中咆哮狰狞,像是随时会择人而噬。

郝晨在双车擦肩的瞬间一枪轰爆油箱,汽油淅沥狂漏,身后来路上又压过几辆接应手下的车子,途观还在垂死朝前开着,汽油漏了一地,这时连车都不用下,只要谁随手丢出个打火机都能引爆烧着,将车里的人炸个死无全尸。

郝晨按上车窗,随手把枪扔在旁边的座位上,命令司机掉头回城,剩下的事情自有后面赶来的人解决,杀人洗地、收尸掩埋的活儿原本就不是他干的。

 司机无意间朝后视镜看了一眼,郝晨若有所感,在后座上抬起头对他笑一笑。

司机悚然一惊,觉得这笑容熟悉得令人战栗胆寒,和十年前坐在同样位置上的谭宗明一模一样。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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